No.2596
月舟和尚遺錄序
　
　　　　　
　　　　　
　　　　　

    先師老和尚。平日之語言三昧。轉入文字輪者。皆應一時緣不許留其稿。然左右之隨聞而竊記之者。或有得一卷。或有得數卷。頃日禪定源長老。出曾所記者二卷。將上棗梓以壽其慧命。夫黃面老子之一字不說。碧眼胡僧之九年面壁。如鑊湯無冷處。似鐵壁絕縫罅。是我老和尚。單持此道不涉他岐。但及為物作則。又雖有此吐演。不墮文綵。不屬染污。譬若攪著鑊湯容些涼。迸開鐵壁通線路。而欲令人逐此些涼投全身於鑊湯裏面。沿其線路進闊步於鐵壁上頭。則今此流通實此道之現成。而老和尚猶在也。所謂不說之宗旨。面壁孤風。亦豈勞問取他釋迦達磨哉。是為序。
　　元祿歲次己卯五月十日
　　不肖徒白卍山拜書
月舟和尚遺錄卷上

    　　    侍者曹源編
　　　　　
　　　　　
　　　　　

    結制上堂。僧問。松壽道林棲彩鳳。大乘法窟集獰龍。賓主交參乳投水。正好應時唱此宗。如何是單傳一曲。師曰。和融上下平。進曰。一場好曲調。法筵咸傾聽。師曰。差過亦不知。乃舉曹山五位旨訣了曰。此是曹山五位之旨訣也。大乘今日五位一貫穿卻。令諸人知旨訣。大眾要知曹洞宗。唯嫌揀擇是家風。有無共脫合平等。背觸共非絕異同。正任安居調度制。直成實相住持功。事存理應底時節。本末都來究竟融。諸人作^8□生會。良久曰。一二三四五六七。石火電光不易通。
    解制上堂。打一圓相曰。結制解制。絕異絕同。大乘門啟任向西東。喝一喝。
    上堂。舉。僧問華嚴休靜禪師。大悟底人卻迷時如何。靜云。破鏡不重照。落花難上枝。永平元和尚拈云。永平今日入華嚴之境界。廓華嚴之邊際。事不獲已。鼓兩片皮。或有人問大悟底人卻迷時如何。只向伊道。大海若知足。百川須倒流。師曰。大眾兩員。古佛答處。要明了相委。聽取大乘一偈。靜元兩古錐。大悟解還迷。破鏡不重照。落花難上枝。海無知足日。川沒倒流時。瞻仰華嚴境。極眸絕岸涯。
    上堂。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善哉洞山麻三斤。珍重雲門乾尿橛。參。
    結制上堂。事存函蓋合。理應箭鋒□。隨制毫莫違。誰出不由戶。舉。良遂座主初參麻谷。谷見來便將鋤頭去鋤草。主到鋤草處。谷殊不顧。便歸方丈閉卻門。主次日復參。谷又閉卻門。主敲門。谷問。阿誰。主云。良遂。纔稱名際忽爾契悟。乃云。和尚莫瞞良遂。若不來禮拜和尚。洎合被十二部經論賺過一生。谷乃開門令通悟由。乃歸講肆散席。告諸徒云。諸人知處良遂悉知。良遂知處諸人不知。師曰。諸人知處良遂為什^8□知。良遂知處諸人為什^8□不知。豎起拂子曰。毫釐差為天地隔。剎那悟了與他齊。拳頭鼻孔各同等。禪版蒲團只自知。參。
    冬至上堂。舉。永平和尚曰。三世諸佛今日成道。歷代祖師今日成道。不說異法。只說這箇法。師拈曰。且道。作^8□生是這箇法。毛吞巨海。芥納須彌。乾坤大地。直下同歸。摩訶般若波羅蜜。珍重一陽來復時。
    誕日上堂。斯年七十初度。在古稀今尚稀。借問是誰恩力。仰勝躅報親慈。記得。永平古佛曰。報父母恩乃世尊勝躅。知恩報恩底一句。作^8□生道。棄恩直入無為鄉。果熟霜林慧日光。要問魂靈在何處。九蓮臺上恰成雙。禪定今日舉唱這箇因緣。更打一偈。以為二親。莊嚴報地。割愛辭親違世俗。出家端的入無為。要知真實報恩句。初發心時妙難思。敢問諸仁。初心與畢竟是同是別。以拂打一圓相。點一點曰。東方虛空不可思量。南西北方亦復如斯。
    結制小參。問法坐禪吾門二柱。如虧一柱大廈傾倒。座下有問法底。試請問來。時有僧出問。如何是結制安居。師曰。如是知如是見如是信解。僧禮拜師乃曰。問法任汝問去。作^8□生是坐禪。良久曰。離一切相。即名諸佛。參。
    立禁石示眾。師指石曰。立亦好兮不立好。門前葷酒禁牌石。善知識提婆達多。佛是迦文氏是釋。卓□杖曰。揀兮擇兮。當軒布鼓。咄。
    示眾。古德頌古澗寒泉話曰。古澗寒泉浩渺瀰。分明枝派暗流時。不從口入無滋味。苦死令渠話不知。個中有能知無滋味。知苦死語底^8□。眾無語。師曰。一對無孔鐵槌。就中一箇最重。且道。雪峰道底重。趙州道底重良久曰。先行不到。末後太過。
    結制小參。九旬禁足。三月護生。佛佛法式。祖祖規範。黃面瞿曇掩室於摩竭。金色頭陀行令於妙解。是皆示所以安居為安居者也。是故老僧雖退眾席間居山林。末曾闕安居。現前兄弟各發大誓終身莫闕。雖然與^8□。諸人向什^8□處禁足。向什^8□處安居。直須知安居禁足底落處。若能知落處。於一塵中規行矩步。現成威儀。於一念頃不越常程。超脫離微。乃至以大圓覺為我伽藍。諸人還要知落處^8□。以拂打一圓相曰。佛子住此地。即是佛受用。常在於其中。經行若坐臥。
    示眾。至道無難唯嫌揀擇。諸人作^8□生會。大眾無對。乃曰。孤峰迥秀不挂煙蘿。片月橫空白雲自異。又曰。動搖揚古路。不墮悄然機。若未會聽箇偈。至道無難。唯嫌揀擇。四七二三。將錯就錯。破鞋破杓破沙盆。明皎皎兮活卓卓。
    冬夜示眾。群陰剝盡。小人道消。約宗門中是何道理。五位參尋切要知。絲毫纔動即相違。
    示眾。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大眾作^8□生會。分明覿面別無真。休更迷頭猶認影。
    示眾。一塵含法界無邊。仔細點檢將來。猶有空闕處。無空闕處。諸人作^8□生點檢得出。早朝喫粥。午時喫飯。
    示眾。看經須是具看經眼。如何是看經眼。良久曰。意足不求願色似。前身相馬九方皋。
    解制示眾。曩祖永平古佛。曾撰出假名字安居編一卷。付囑兒孫曰。世尊在世。或忉利天宮而九旬安居。或耆闍崛山而與五百比丘俱安居。五天竺國際不論處所。時至則必九旬安居。今現在佛祖最為一大事而所行也。是修證之無上道也。山僧初在參州長圓。拜覽此編。歡喜感發。依而行之。冬夏禁足結制安居。至今五十餘回。雖是安居殊勝功德力。實據佛祖護念力也。山僧打十六言小伽陀。伸其志言。禁足安居如水與魚。魚若離水命竟是虛。所以道。安居是佛祖身心。安居是佛祖命根。安居是佛祖眼睛。安居是佛祖頂□。安居一枚喚作佛佛祖祖者也。當知安居者稱佛祖兒孫。不安居者非佛祖兒孫。山僧恁^8□告報。承言曩祖。餞汝諸人自恣之行。切須尊重護惜信受奉行。雖然如是。畢竟如何得護惜。舉。趙州示眾曰。至道無難。唯嫌揀擇。纔有言語。是揀擇。是明白。老僧不在明白裏。是汝還護惜也無。時有僧出問。已不在明白裏。護惜箇甚^8□。州曰。我亦不知。諸大德請。各各應如是尊重如是護惜。
    
對機

    僧問。如何是正中偏。師曰。主山對案山。曰。如何是偏中正。師曰。案山對主山。曰。如何是正中來。師曰。氣壓恒嵩平地上。青分齊魯半天中。曰。如何是兼中至。師曰。雖然一色乾坤。山自高地自下。曰。如何是兼中到。師曰。山高不露巔。海深不見底。
    僧參次。師問曰。南泉三不是。汝作^8□生會。僧曰。未問已前早答了也。師曰。也是不是。僧一喝。師曰。我這裏不用恁^8□事。僧曰。和尚用甚^8□邊事。師曰。喫茶去。僧便禮。
    廣禪長老至。師問。廣禪到興禪時如何。曰。青山綠水。綠水青山。師豎兩指曰。會^8□。曰。不會。師曰。早成兩箇去也。曰。罪過彌天。
    僧侍次。問。某甲久親近和尚。未知和尚家風。請和尚指示。師曰。非但你不知。千聖亦不識。僧曰。始信不知最親切。師曰。可惜許。
    然上座為大疑徹公設齊次。師問。大疑無疑徹箇什^8□。然擬議師曰。速道速道。然曰。某甲不會師曰。何不早恁^8□道。然禮拜。
    師一日上堂。舉趙州三喫茶因緣。晚間眾上方丈請益。值師喫茶。乃舉起茶盞曰。喫茶去。
    飯頭淅米次。師問。今日淅多少。飯頭屈指曰。一二三四五。師曰。粒粒是什^8□飯頭擬議師曰。何不道粒粒。是達磨眼睛。
    問。曾僧問洞山。蛇吞蝦蟆。救是不救是。山曰。救則雙目不見。如何委悉。師曰。至道。無難。唯嫌揀擇。山曰。不救則形影不彰。又作^8□生。師曰。但莫憎愛洞然明白。曰。畢竟如何。師曰。毫釐有差。天地懸隔。
    問。不住圓覺伽藍。不守三期禁制。未審是何人境界。師曰。我這裏亦如是。進曰。直得人人騎玉象。箇箇跨金猊。師曰。似則似是則未是。
    結冬安居日。僧問。安居將何為面目。師曰。函蓋合箭鋒□。進曰。恁^8□則頭頭瞿曇眼睛。箇箇達^8□骨髓。師曰。是是不是不是。進曰。是也得不是也得。師便打
    問。如何是堅固法身。師曰。柳綠花紅。進曰。和尚莫將境示人。師曰。我不將境示人。進曰。此外無別有^8□。師曰。柳綠花紅。
    問。始知眾生本來成佛是也無。師曰。是。進曰。和尚為什^8□今日上堂。師曰。為眾生本來成佛。
    問。大地耕翻無寸土。水牯牛向什^8□處安居。師曰。看腳下。進曰。恁^8□則進亦不得。退亦不得。師曰。鬼窟裏活計。僧曰。三十年後祇對和尚。
    問。千里趨風。實是為生死事大。和尚大慈一句指示。師曰。何不認得無生。進曰。無生如何認得。師曰。認得則依然不是。
    問。世尊掩室摩竭。安居結制是為什^8□事。師曰。不依今日事。爭語昨夜夢。進曰。如何是今日事。師曰。蹉過了也。進曰。既是今日事。蹉過箇什^8□。師曰。放汝三頓棒。
    問。如何是第一義。師曰。早是二義了也。進曰。瞻之仰之。師曰。鳥飛毛落。魚行水渾。問。如何是如來祕訣。師驀喚闍黎。僧應諾。師曰。恁^8□去。進曰。誰不恁^8□道。師曰。知恁^8□道。不知恁^8□去。
    問。師有道。佛海生海血脈貫通。金剛正體都在此中。如何是金剛正體。師曰。四大五蘊。進曰。佛海生海是同是別。師曰。同別在汝邊。進曰。學人如何血脈貫通去。師便喝。
    問。如何是大圓覺。師曰。不識。進曰。道本無言。以言顯道。請師仔細指示。師曰。駕與青龍不解騎。
    問。迷則流轉三界。不迷則向何處去。師曰。或東廊。或西廊。
    有僧。看永平正法眼藏次。師問。作^8□生是正法眼藏。僧曰。築著磕著。師曰。當面蹉過。僧曰。和尚底作^8□生。師乃指正法眼藏。曰。^8□。僧便禮拜。
    問。百尺竿頭如何進步。師曰。坐臥經行。進曰。與^8□頭戴午夜月。足踏黃金地。師曰。是則是可惜許。進曰。和尚底作^8□生。師曰。秪這是。
    問。學人有疑處。請師安心。師曰。汝疑箇什^8□。進曰。坐臥經行秪這是。師曰。秪這是疑箇什^8□。進曰。恰如老鼠入牛角。師曰。七尺單前參得去。
    僧問。承聞。吾宗有鐵銀金三關。是也無。師曰。是。僧曰。如何是鐵。師曰。黑如漆。僧曰。如何是銀。師曰。白如雪。僧曰。如何是金。師曰。不道不道。僧曰。為甚^8□不道。師曰。恐汝錯認黃葉。
    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東西南北四維上下。進曰。如何相應去。師曰。何處是不相應處。進曰。恁^8□則箇箇濡恩去。師便咄。
    問。如何是般若體。師曰。燈籠露柱。進曰。如何是般若用。師曰。露柱燈籠。進曰。恁^8□則銀^8□盛雪。明月藏鷺。師曰。是是不是不是。進曰。是處作^8□生。師曰。銀^8□盛雪。明月藏鷺問。如何是學人著力處。師曰。早朝喫粥。午時喫飯。進曰。恁^8□去時如何。師曰。步步活。機機活。進曰。如道快活教人狂。又作^8□生。師曰。狂狗逐塊。
    問。至道無難。唯嫌揀擇。如何是不揀擇道。師曰。至道無難。唯嫌揀擇。進曰。猶是莫在揀擇裏^8□。師曰。箭過新羅。
    問。上無攀仰。下絕己躬時如何。師曰。燈籠露柱為甚^8□作舞。進曰。恁^8□則木人嶺上弄琵琶。石女溪邊歌雪曲。師曰。但道得八成。進曰。十成底作^8□生。師曰。不道不道。進曰。勘破了也。師曰。非汝所會。
    僧參次。師問。趙州曰。老僧不在明白裏。既是不在明白裏。即今在甚處。僧曰。不會。師曰。你親見趙州來也。
    師舉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使眾下語了。自曰。盡大地一箇熱鐵丸。
    僧問。清淨行者為什^8□不入涅槃。師曰。翡翠踏翻荷葉雨。僧曰。破戒比丘為什^8□不墮地獄。師曰。鷺鶿衝破竹林煙。
    僧問。如何是般若體。師曰。阿刺刺僧擬議師曰。早是燎卻眉毛了也。
    師問。說奇談妙即不問。如何是末後句。師云。老僧亦不識。進云。直恁^8□去時如何。師云。切忌道著。
    
小佛事

    跋陀婆羅菩薩開眼
    妙觸宣明。通身眼睛。威音那畔。三昧圓成（以筆一點云）毫端一滴靈源水。枝派暗流遍界清。
    
不動明王開眼

    表降魔相。現忿怒躬。金剛寶劍。割截虛空。龜毛繩索。縛著清風。爍迦羅眼點開了。大焰雲光遍界紅。
    
大日如來安座

    稽首法王大日尊。堂堂威曜照乾坤。智拳印手難思議。直下推開不二門。

佛生日

    七步周行指地天。獨尊一句妙難傳。藥嶠浴與雲門棒。肯諾從來不得全。
    藥嶠浴來破木杓。雲門打著爛藤枝。湖光瀲^3□晴方好。山色空朦雨亦奇。
    
佛成道

    出山何似入山好。只有梅花知此心。成道由來多過咎。人天幾許錯追尋。
    
佛涅槃

    大哉無上涅槃月。寂照圓明徹古今。著隻衲僧真正眼。爍開螢火二乘心。衲僧真正眼即今在何處。前賢後聖清規在。花葉重重蓋祖林。

初祖忌

    莫言隻履西歸去。達磨何時離此間。面目凜然不遮掩。滿山黃葉帶霜寒。
    化緣已盡晚西歸。雲與清風一樣飛。少室峰前滿叢月。萬燈霜夜轉光輝（師時在萬燈山）。
    唐突梁王瞻氣粗。崑崙觸破碧珊瑚。廓然無聖無功德。楊子江頭放一蘆。

永平開山忌

    開闢叢林創永平。新豐一曲自此嗚。至今四百年宗旨。匝地清風腳下生。
    眼橫鼻直當下認。時節因緣現在前。畢竟水須朝海去。到頭雲自覓山還。
懷奘和尚忌

    一毫穿眾穴。拈燈籠向佛殿裏。眾穴收一毫。把山門來燈籠上。箇中端的旨。作^8□生相委。銀^8□盛雪。明月藏鷺。

大乘開山忌

    法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一句了然休。大乘開闢祖。靈骨黃金菊吐芳。定光寂照徹今古。
    
瑩山和尚忌

    曾答天王十種難。言言明白玉珊珊。至今三百有餘歲。凜凜威風毛骨寒。
    三五夜中新月色。年年瞻仰祖翁心。本來不昧無人會。只有清風獨賞音。

明峰和尚忌

    韶陽昔日接香林。呼應元來情義深。哲祖機緣一模脫。個中無古也無今。
    偏中有正正中偏。雲罩明峰不露巔。春過花飛人見少。杜鵑啼破夕陽天。

寶林萬安和尚忌

    欲得錦鱗終不成。釣竿截盡可憐生。風休波靜夜闌後。月在珊瑚枝上明。
    光景七年瞬息間。塔前拜起淚欄干。有無即說言猶在。添得松濤吼夜闌。
    
月洲海和尚忌

    光陰焂忽剎那過。諱景暗迎意轉多。只有三冬三五月。寒清雙照雪梅花。
    
白峰和尚忌

    年年諱景此時節。蘊藻蘋蘩隨例設。端的誰能解報恩。打刀須是并州鐵。
    一盃苦茗一爐沈。追憶恩怨恨轉深。靈骨依然肉猶暖。滿林霜葉是黃金。
    
萬燈開山和尚忌

    眼高曾下視諸方。直至于今如不亡。且看萬燈霜夜月。寒光一點射寒堂。
  
湛然和尚忌

    雖聽訃於千里外。不離當處湛然存。去來生滅一條路。打透涅槃平等門。

賢渚和尚忌

    箇老寸心寸鐵堅。十方總在腳頭邊。豈圖再會慇懃約。空作返魂一炷煙。

薦大牛侍者

    十方佛土大白牛車。只箇一乘更無幾多。淨穢不二極樂娑婆。長短誰論彌陀釋迦。豈將近遠可移步。生滅去來妙法華。

薦天德院殿五十年忌

    五十餘霜如一日。分明無去又無來。千年松與萬年竹。葉葉枝枝綠作堆。
    
薦秀峰源俊居士

    一七年前公別我。七年今日我看公。休言今昔推遷去。依舊秀峰在眼中。

薦劍峰源光居士

    堂堂默默恰如雷。義氣忠心不敢灰。一片寒雲難掩處。劍峰削玉勢崔嵬。

薦薰室賢涼大姊

    打破菱花照面盆娥眉翠黛去無痕。南來一陣薰風度。且喜自然返玉魂。
    
薦雪嶺院三周忌

    三年前與三年後。休作是生是滅看。今古冬來事無別。巍然雪嶺倚天寒。

頓寫法華薦智文元哲大姊

    一毫端上智文現。六萬餘言妙法華。震動南方無垢界。分明駕起白牛車。
  
薦月鑑恕水居士

    諸法本來。鏡像水月。寂滅現前。紅爐點雪。

薦偃溪道水菴主
　　
    逆流不住偃溪水。眼處聞聲始清。會萬物來都做己。達磨休道救迷情。

薦覺了元惺居士

　　一回覺了惺惺著裏許分明無喜憂。生死涅槃如幻夢。寒梅花發上枝頭。

薦無徹宗關居士

    不道生兮不道死。犀川水急白山昂。更將骸骨著何處。哭一場時笑一場。

薦實參了性信女

    無明實性即佛性。生滅去來淨法身。如是參兮如是了。莫除妄想莫求真。

薦愚覺不及信士

    大智成愚覺亦同。心存不及道何窮。去來生滅法如是。了了分明未了中。
    
薦覺了知心童子

    夢幻泡影及露電。六歲壽如經六諭。非生滅也非去來。金剛正體無住住。

薦性海宗徹二沙彌

    心外無物人空法空。窮性海性徹宗鏡宗。不一不二絕異絕同。直下薦取水自朝東。

鐵筠義柱上座火

    生滅去來真實義。日昇月下不曾移。此中消息無人會。只許兩丁童子知。正恁^8□時世間甲子任汝拋卻。現成公案教汝提持。且作^8□生提持（拋炬云）觀音妙智慈悲力。荊棘林中優缽披。咄。

花屋妙法淨尼火

    妙蓮妙法妙彌陀。三即一兮一即三。淨穢是誰論近遠。前三三與後三三。臨行端的處。江北又江南。山花開似錦。澗水湛如藍。

常樂童子火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常樂常樂。但箇一四句偈。即是三世十方諸佛之法印。百千萬劫所難聽取也。汝今已得聽。若能直下寂滅現前。真是常樂。須知名是實之賓。記取記取。

真贊

釋迦如來（出山圖）

    蓬頭垢面。曉下山去。到處逢人。無慚無愧。端坐六年。蘆膝雀肩。何如床上。大伸腳眠。

文殊大士

    雙腳跨獅王。威雄振十方。一揮鐵如意。遍界是清涼。

普賢大士

    身跨白象手持古經。大行大願深於滄溟莫向峨眉山頂覓。一毫頭上現真形。

觀音文殊普賢同幀

    觀音妙德普賢尊。伊字分明凸字存。一即三兮三即一。譬如紅日照乾坤。
    
勢至菩薩

    攝念佛人。歸於淨土。咄這一盲。引盲無數。

達磨大師

    西天人不會唐言。向壁默然度九年。無事無為閑坐耳。錯遭世稱達磨禪。
    咄這達磨。曾不會禪。清風千古。明月一天。

布袋和尚

    以指指月。指本非月。欲知此心。問天邊月。
    天上彌勒。地下布袋。敢問諸人。同體別體。

永平和尚

    稽首永平真古佛。分明悟本再生身。老梅樹矣老梅樹。一朵花開一朵新。

三面大黑天

    三面齊呈非一非異。不即不離有福有智。勢競山形點分伊字。知他是誰經袋槌子。

童子看經圖

    咄這癡頑漢。你看甚^8□經。回頭四檐外。滿目自青青。

本多政長居士

    七星寶劍橫身後。百八摩尼轉手中。四海而今清似鏡悠然相對太虛空。

自贊

    形影可見莫作畫圖。渠非是我我正是渠。如夢如幻無缺無餘。唯嫌揀擇真實不虛。夢幻空華。破鞋破杓。若實知吾。何勞把捉。

月舟和尚遺錄卷上（終）
月舟和尚遺錄卷下

　　        侍者曹源編
　　      
　　　　　
　　　　　
　　　　　

偈頌
萬休山中春日

    林下迎春事自間。僧儀畢竟異人間。新年有法非心外。滿目青青四面山。
    賞心定是有人動。日暖風和物自新。不管春光深與淺。萬休山裏一間人。
    六白甘間寄此生。幽棲是處值新正。東君賜與山中歷。掛在梅花枝上明。
    金雞後夜覺天明。出定吟行囀曉鶯。舊臘已和春不競。幽棲豈與世應爭。窗舒嶺雪一團白。瓶煮石泉千古清。獨自點頭塵外樂。爐添榾柮賀元正。

退龍溪院

    退一院兮歸一院。就中無是又無非。有心不似無心好。坐見白雲自在飛。

退萬燈山

    十年喫飯萬燈峰。坐斷煙雲幾許重。□杖一朝頭自點。把將缽口掛虛空。
    坎止流行任自然。真如不變亦隨緣。回頭盡大三千外。時見飛埃過眼前。

歲旦

    時節因緣都昭著。看看舊歲與新年。一場^6□^2□千山雪。煦日增輝護國禪。
    金牛飯與雲門餅。添得趙州三喫茶。借問四來玄學士。新年佛法又如何。

示徒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億。延寶改端如意珠。轉轆轆地阿轆轆。

中秋（時師浴溫泉）

    何期邂逅會溫泉。八月正當三五天。此夜雲消清宇宙。去年雨擊動山川。古今得失憎兼愛。時節因緣缺又圓。指話以前高著眼。不增不減本如然。
    中秋賞月次。垂語云。正當恁^8□時如何。眾下語。師示以偈。
    正當恁麼時如何。指話以前方好看。不費修行供養力。南泉物外獨閑閑。

和愚白首座一夜碧巖集開見韻

    看看永平古佛心。孤明歷歷去來今。一毫頭上活功德。有白山神獨賞音。

拜覽一夜碧巖集

    永平一夜碧巖集。古往今來口作碑。神筆分明追祖筆。電光石火甚遲遲。
    湛元長老乞拜覽一夜碧巖。說偈以對世傳一夜碧巖集。引得白山助筆功。感應道交不思議。清風千古有何窮。

拜覽華嚴經因示徒

    大方廣佛華嚴經。三唱因緣難思議。曾向滄溟下浮木。夜濤相共接盲龜。
    
講永平清規示徒

    昔日永平定清規。叢林從是振嘉聲。到今博約折中語。留與禪家成戰爭。

刻瑩山清規成示眾

    事無大小合清規。便是金毛獅子兒。世上野狐精見解。由來夢也不應知。
    祖祖清規不可猜。事無大小絕安排。江湖滴滴朝宗水。盡自靈源高處來。

謝本多房州居士護法之恩

　　非是英檀外護恩。兩回結制以何存。食輪轉處法輪轉。輝古騰今不二門。

賀本多主殿居士新宅

    舊年謝舊窠。新歲賀新家。珍重東君令。絲毫不可差。

和生鐵禪翁呈偈

    六師外道好為師。共墮俱隨正始奇。銀盂雪兮明月鷺。類而不等混而知。
    風定花猶落。鳥啼山更幽。分明呈露去。直下任君休。
  
臘朔示眾

    功夫猛烈不容髮。片雪隨風爐上飛。禪版蒲團知此意。莫追成道出山時。

示諸知事

    十箇指頭住自位。隨時展縮用方真。事存理應箭鋒□。我手元兼佛手親。
    
經行示眾

    尋常坐後打經行。腳下分明不覆藏。但箇現成公案外。更無佛法可思量。

完戒示徒

    眾生受戒合諸佛。諸佛應機合眾生。生佛混然無內外。因緣時節自圓成。

示徒

    事事稱心斯損友。言言逆耳是良朋。甘甜何似苦辛好。六月不熱穀不登。
    □杖頭邊青白眼。照開得失是非關。臨機倒用構拈去。不在世間情解間。
    無量劫海剎那際。不盡乾坤腳下邊。初發心時成正覺。清風簸白月明天。
    攝心未必斯成道。成道正須因攝心。成道攝心端的處。箭鋒相□古兼今。
    好休精進求修證。此間只要無功德。經行不異螘循磨。坐禪墮在黑暗獄。
    有如是目。有如是眉。眉不是目。目非是眉。知見分明端的去。天真妙用不如眉。
    情知靜坐一須臾。正見無明海實枯。學得萬能兼萬藝。灼然不若嘴嚧都。
    衲僧行履。直指單傳。思量擬議。十萬八千。

示水叟公

    君將世事為佛事。我以佛事充世事。真俗從來不二門。世間出世本無事。
    
示仙令甫

    參禪樣子別無事。鐵作身心一始終。坐臥經行是何物。大疑生處小疑空。

法衣

    身毒支那收不得。永平昔日帶將歸。何期四百餘年後。更作山僧肩上衣。

和愚白首座半夏韻

    九旬光景半先過。結制安居事若何。厭鬧愛間成巧偽。求真止妄墮魔羅。也無人矣也無佛。焉有自兮焉有他。三祖但言嫌揀擇。諸人著眼卻看^8□。
    
寄高傳閑居梁重和尚

    君要生涯終古鄉。吾思骸骨掩他方。寸長尺短二三六。分付清宵夢一場。

謝香林長老遠來

    水遠山長西又東。健鞋破笠踏清風。烏藤七尺知斯意。萬里行存一步中。
    
寄普門融和尚鼓琴

    寄言借問誰家曲。只恐人呼師曠孫。止止莫彈鳴鶴怨。松風日夜普門門。

悼萬安和尚

    去來生滅自悠悠。若實知師不用憂。有即無兮無即有。清風千古月明秋。

和普賢懶禪和尚辭世韻

    法幢摧折。是何所為。望普賢境。空仰峨眉。
    和龍溪禪師辭世韻。弔同時溺死群靈凡聖情量當下消。一條路沒幾多條。風休浪靜夜闌後。月落難波江上潮。

母訃到

    理盡詞窮母子緣。訃音到處暗潛然。年來數有編蒲意。空作返魂一炷煙。

退大乘寺

    得請應招來意重。了緣終化去身輕。一條□杖赤骨律。無極清風腳下生。
    
元旦（時師住補陀山）

    人人腳下圓通閣。箇箇面前般若臺。觸目分明觀自在。白華山裏白華開。
    和大乘卍山長老舉雲居孤峰話示眾韻。
    可惜光陰倏忽過。寸金尺璧不論多。平常酬答太明白。閑卻僧堂又若何。

喜卍山長老來儀

    一條□杖徹根源。倒用橫拈解脫門。不假陽和些子力。掌中至寶曜乾坤。

和卍山長老示島崎氏韻

    海底珊瑚撐著月。分明別別鑑多口。一枚白紙一吹毛。盤礡虛空不犯手。

和卍山長老遊山

    松下重栽無數杉。千尋氣勢衝天參。棟梁姿在寸苗裏。暗蓋西東與北南。

卍山長老赴西海鄉。後逢鄉人歸。寄書（并）偈問訊旅況。
    
    別後神馳西海頭。行程無恙到鄉不。憑人傳語問消息。此日投間何處休。

卍山長老覓得洛北鷹峰之源光菴為幽棲地。以偈陳賀

    將他慧遠舊蓮社。變作曹溪新寶林。時節因緣難思議。鷹峰增翠古來今。

過源光菴和卍山長老呈偈韻

    行藏用捨不曾空。隱顯隨時全始終。來見幽棲無一物。情知自有古人風。

次韻東禪和尚偈
  
    過理成非屬妄情。高聲還不似低聲。個中意旨目前驗。風止波收宇水清。

祝心越和尚初轉法輪

    獅絃橫抱海東遊。妙指埋聲十六秋。偶向人天彈古曲。虛空驚起鬧啾啾。

謝德翁高長老來訪

    萬里神光針芥投。同風句裏有來由。未逢施設千般語。分付俱低一指頭。

次韻酬央山長老見呈

    此間活底祖師意。不用拈槌豎拂事。打坐經行非思量。家常茶飯只如是。

賀蘭秀長老赴島原本光寺請

    山長水遠路千里。月白風清秋一天。菊有芳兮蘭有秀。本光瑞任腳頭邊。
    
贈南針寄乾德雲長老

    寄與南針親為報。是宜霧海拯迷方。一船人屬一人手。正眼分明要諦當。

和芳春主盟所寄

    喚我謾為大力量。一場^6□^2□熱心腸。奔輪難御車行暮。把朽索頭強自當。
    
夏日和耳山長老韻

    九十光陰剎那際。分明無始也無終。好提熱殺闍黎語。宜坐鑊湯爐炭中。
    
次韻明幢長老山居

    沒蹤跡處藏身去。四面山高倚石窗。把定要津凡聖斷。諸天無路護幡幢。

次韻示明幢長老上金峰山

    破笠健鞋行路遠。經過萬嶽與千溪。縱然透得金峰窟。猶是須彌座下猊。

和明幢長老韻

    永平正法眼藏。不要文字言說。寒普天普地塞。熱普天普地熱。

示某禪人

    向外馳求知幾年。只能退步自心玄。西來祖道牧牛事。緊把繩頭著一鞭。

示沙彌剃度

    出家端的甚希有。獅子翻身哮吼時。九族生天不須管。便成正覺絕狐疑。
玉峰山主粧飾地藏願王不動明王毘沙門天王之三古像。打小偈賀。

    外聞天王。不動明王。位分左右。挾侍願王。護世降魔能拔苦。三身四智一心王。
詣東照權現靈祠。因次明上座韻

    覿面分明拈出用。一枚白紙又爭空。至今八十有餘歲。大地都盧掌握中。

海副寺為維那乞止面壁坐。因示之

    九年面壁高蹤跡。留與叢林追古風。此事一齊教我捨。更何處有達磨宗。

送德門侍者遊方

    而今侍者遠求道。我把布毛不用吹。元是此間些子法。出門忽爾隔天涯。

祭龍天次示徒

    西天祖道已興東。盡賴龍天護法功。謹白諸方玄學士。知恩酬德莫違宗。

和連侍者留別韻

    南方佛法要探盡。留偈拂衣出我山。愧缺布毛拈起手。郎當送汝是何顏。

次韻示暾禪人

    錯道三身是一身。一身誰管是三身。打翻報化佛頭去。休認著清淨法身。

示觀禪人

    要見性成佛。須明自己心。休勞多事力。功在一行深。

示單上座

    十方三世。都盧一心。回頭轉腦。切忌追尋。

次韻示仙禪人

    拾薪設食古人風。為法忘身躡舊蹤。腳下分明無多子。須彌百億一塵中。

頌法眼滴水話。與曹源侍者

    法眼當初隨問答。國師聽得即知心。只斯一滴曹源水。無限平人被陸沈。

禮南都大佛

    九百年前曾鑄像。其間大殿兩回燒。威神之力使人見。依舊金身聳碧霄。
  
詣三輪山

    飛樓涌殿不曾用。今古如然樹下居。瞻仰三輪空寂地。明明無實又無虛。

示孤圓盲僧行腳

    森羅萬象。心月孤圓。三千里外。一腳頭邊。

    師一日普請。掘得大錢一文。作偈示徒一文出現大光錢。文字總持自宛然。明暗由來元不二。此中何心墮偏圓。

把橘五顆與諸徒示

    五橘恰如排五位。眼皮纔綻現中心。中心心裏無差互。的的相投芥與針。

堂前池蓮只開一華喜而作

    東西南北江湖裏。鮮白爭開映水波。眾角雖多一麟足。寶陀山下妙蓮華。

春宵煮茶

    縱盡千金價曷窮。春宵一刻煮松風。有香有影花兼月。移入盧同七碗中。

未徹居士呈偈。次韻以示

    論盡不盡。早是間事。入此門來。無一無二。

悼興聖龍蟠禪師

    夢裏論交五十春。虛空昨夜隱全身。黃金鑄出兩行淚。今日叢林無故人。

和澄圓長老追悼受叢師湛然和尚之韻

    他化故鄉吾異鄉。東方萬里隔西方。西方此去不為遠。剎剎塵塵遊化場。

和大禪默玄老禪遺偈

    空卻諸無諸有去。踏翻此界與他鄉。分明直住大禪寂。一切聖賢夢一場。

示寂門闍黎臨滅

    出息入息大寂定門。末後一句不假多言。裏許分明端的旨。三更紅日耀乾坤。

示元登禪人病中

    身疲病革命懸絲。岸樹井藤無不危。一切有為法如是。涅槃路上莫遲疑。

辭世

    出息入息。前步後步。生死去來。箭鋒相□。無中有路通。是我真歸處。

月舟和尚遺錄卷下（終）

    通身手眼提乃祖盛時之舊規。全體爪牙振澆末絕世之高風。承言者喪。滯句者迷。若向此錄上頌會。千山萬壑。今禪定源公請跋於老朽。余云。卍老兄作引殆似就虎添斑。又何為蛇畫足耶。
　　元祿歲次己卯七月僧自恣日
　　嗣法徒成合白雲山焚香拜題
　　禪定開山月舟老和尚行狀
    師諱宗胡。字月舟。稱可憩齋。俗姓原田。肥前州武雄人也。母某氏夢吞日輪有孕。臨產痛苦不可忍。乃默禱于勢廟云。產若無恙棄為佛子。即時降誕。母子平安。實元和四年戊午四月五日。日出時也。師幼願出家。父母以初誓故不方其志。先投密宗快義法印。執驅烏役。然宿植所感。自慕禪門。後事圓應寺華嶽和尚得剃度。年甫十二。一時歸家省二親。鄰家童子數輩。特來聚話。各說志願。師云。我願領此國撫育國人。母聞其說大怒而云。昔者如來棄輪王位出家修道。汝今慕世絕與如來背馳如是。豈能勝為佛子哉。我誓不許汝為僧。師通身汗流。深自悔責。其夜竊走歸寺。日夜修學無復動世念。翌年十三。偶閱圓覺經。不覺喜躍。十六而遊方。到東關掛錫於常州多寶院。因聞眾中商量云無心是道。大發疑情云。若是無心如同木石。木石豈能成佛祖道。現有此心。何云無心。既而見一卷抄子。則云。要到無心田地。直須見性始得。此語抓著師癢處。乃以見真性為念。打成一片就己體究。至寢食共廢者有年。一朝在廁切疑此事。移時忘出。時暴風吹扉。忽開忽合。磕然有聲。直下了然。驀打破從前疑團。如夢忽醒。如忘忽記。不覺手之舞足之踏。歡喜不可言也。以前所得雖說向人。無辨之者。粵聞萬安和尚在丹之瑞巖。故往參扣。安知其法器。懇加瑳磨。已雖無所疑。事上或有滯礙。一日出山行次。失腳倒地。廓爾得大無礙。且在眾寮坐間。聞沙彌誦證道歌云。了了見無一物。亦無人亦無佛。大千沙界海中漚。一切賢聖如電拂。當下大徹無復餘蘊。有偈。述懷云。一口吸盡四大海。無處藏身娑竭龍。洞水逆流流不竭。只有今日契我宗。從此罷參。隨緣長養。時三十一載也。明年首眾于幡之雲龍。後見愚溪透關等諸老。各有許可。終入金獅之白峰和尚室。親傳心印。領信衣為永平直下嫡裔。曾寓攝州有馬山寺。寺曰宅原。寂寞無塵緣。禪餘吟詠。陶然自樂。有偈云。六白甘閒寄此生。幽棲是處值新正。東君賜與山中曆。掛在梅花枝上明。承應元年壬辰。應敕瑞世于能之總持寺。事畢歸山寺。忽思受業老師華嶽和尚之老衰。省覲于肥前州。因到長崎。與松雲融公訪超元道者於崇福。三人相逢笑談互樂。既而又歸山寺。明曆元年乙未。京尹版倉周防守。請師住三州萬燈山長圓寺。岡崎城主水野監物。與嫡子衛門佐俱來。瞻禮問法。時大用存公佯狂在彼中。時時入寺贊佐師化。恰如普化於臨濟也。是故諸方指目長圓。稱東海法窟。師倦應接而告退休。有偈云。十年喫飯萬燈峰。坐斷煙雲幾許重。□杖一朝頭自轉。把將缽口掛虛空。坎止流行任自然。真如不變又隨緣。回頭盡大三千外。時見飛埃過眼前。既出長圓。赴大澤龍溪院。輪住一年。其後不定行止。腰包行腳如衲子輕。或留村落。或寓山林。此時泉南禪德住吉興禪。前後請師為開山祖。寬文十一年辛亥。應請于加州大乘。先是本朝洞門宗風不競。日致寂寥。而今參玄之輩聞師進山。四方雲集。俄成禪巿。師亦以法幢為任。勉行永平瑩山之古規。於是洞上一路全合古轍。僧問。曹洞家風即不問。如何是大乘法要。師云。摩訶般若波羅蜜。僧云。便恁^8□去時如何。師云。腳下踏泥龍。僧云。眼中無翳空裏無華。師云。莫認奴作郎。僧便喝。師云。果然示眾云。至道無難。唯嫌揀擇。作^8□生會。眾下語不契。自代云。孤峰迥秀。不掛煙蘿。片月橫空。白雲自異。又云。動容揚古路。不墮悄然機。乃頌云。至道無難。唯嫌揀擇。四七二三。將錯就錯。破鞋破杓破沙盆。明皎皎兮活卓卓。延寶八年庚申秋。付大乘法席於卍山。自打退鼓。唱偈云。得請應招來意重。了緣終化去身輕。一條□杖赤骨律。無極清風腳下生。洛陽巽方宇治田原有大悲聖蹟。名補陀山禪定寺。原東大寺平崇上人創開地也。地主某等延師而居焉。革教作禪為開山祖。先是宇治興聖僧養病於此寺。一夕夢一異僧告云。欲興復我地者多。而皆非其人。當有一實人來。我待之耳。及乎師到。鄉人說前夢事云。師是觀音大士之所待也。師異跡雖多。警徒不許傳說。元祿四年辛未春。卍山退大乘。坐夏于興禪。秋七月。省師於禪定。師留卍山為禪定二世。自去寓于興禪。八年乙亥師七十八歲。老且衰。卍山退居于洛北源光庵。勸師還禪定。蓋欲令取滅度於山中也。春三月。卍山及雲山白德翁高等。同時省覲賀師還山。師大喜而囑云。老僧身心疲勞。殘庚不久。今日一會甚為希有。當山者往世巨剎。一廢荒涼。老僧一來營立禪居。充終焉處。山林幽邃愜老僧意。以為一代開法行道地。前來老僧所創寺院。共以此山為本山。本末相扶宜護持法門興隆吾道。諸徒唯唯而去。此冬示微恙。翌年正月病較重。五日夜舉淨極光通達之偈。為侍養者懇懇垂誨。到十日曉。寂然不動。如睡而化。留龕三日。面如平生。世壽七十九。法臘六十七。辭世偈云。出息入息。前步後步。生死去來。箭鋒相□。無中有路通。是我真歸處。火化收骨身。塔于寺西隅。塔曰。含空。師賦性朴實。有古德風。有慈而如春和。有威而如秋霜。雖流金之暑袈裟不離身。雖折膠之寒雙手不收袖。蚊蚋侵肌而流血不使扇。禪誦先眾而至死無惰容。曾壯年日聞阿那律尊者七日不眠之緣。試限十日不臥不眠。其精進勇猛實非一世善知識。平生言行不許人記。雖不嗜文字。其偈言超絕動令人驚。自然能書不厭揮洒。扁額等大字雖數十紙。一時掃盡無顧巧拙。師常歎法門之流弊。勉整曩祖之宗綱。是故永平門下推稱中興。若非乘願輪來。爭能到於此哉。嗣其法者。源光卍山白。成合雲山白。興禪祖道心。西來德翁高。真成木橋圓。雲光岳。越巖超等。外傳戒小師若干人。各居一方舉揚師道。至其親近得益歸依受戒者。不遑屈指。可謂一代宗匠間世良導也。平日行持非筆所盡。略錄其實。示後昆云。
　　寶永甲申八月十日。

    禪定劣孫（曹源）稽首拜撰

    劣孫（源）隨侍老祖二十餘年。其間所有言教潛記十之一。而效紙衣錄之例者。今之遺錄是也。老祖當時若見筆記跡。則特地怒罵云。汝欲喫人變吐食鳥^6□丸耶。正好付丙王藏老僧拙。老祖滅度早已十年。雖欲聞其怒罵聲。不可復得焉。因犯忌諱而圖梓行。傾耳朵於大寂定門。以似有所聞為慰也。嗚呼。
　　寶永二乙酉年八月初十日
　　禪定嗣祖沙門（曹源）九拜書

月舟和尚遺錄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