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大臣的奉佛,举南朝宋、齐、梁三代略而叙之。
南朝刘宋诸王中,崇佛交僧者很多,如临川王刘道规、江夏王刘义恭、彭城王刘义康、南郡王刘义宣、庐陵王刘义贞等,其中又以彭城王刘义康最为著名,据《高僧传》记载,刘义康曾拜僧人慧睿为师,经他再三请求,慧睿才同意接收。他请慧睿到他自己的宅院来,要从慧睿受戒,慧睿认为这样做不合礼,他只得到寺院去事弟子礼。他与译僧僧伽跋摩也有交往,对于僧伽跋摩,“义康崇其戒范”,他又“广设斋供”,致使“四众殷盛,倾于京邑”(《僧伽跋摩传》,《高僧传》卷三)。
刘宋贵族中,有张氏、何氏、陆氏、周氏、王氏、谢氏诸族,这些贵族在整个南朝都不乏奉佛者,而不只是在宋朝。江南吴郡张氏中的张裕,任益州刺史时,听说江阳寺普明、长乐寺道訚有戒德,就请这两位僧人做自己的戒师。这两位蜀僧的传记附于《高僧传·道汪传》中。张裕之弟张邵镇守襄阳时,带上儿子张敷,张敷常听檀溪寺僧道温讲经,张裕问儿子,道温这个人怎么样?张敷称道温“义解足以析微,道心未易可测”(《道温传》,《高僧传》卷七)。张裕于是亲自拜访,果然名不虚传,他劝道温还俗,道温听后,当即迁往江陵去了。
庐江何氏中的何尚之,他对于宋文帝的奉佛有一定的影响,这在《广弘明集》卷一《宋文帝集朝宰论佛教》和《高僧传》卷七《慧严传》中都有记载。他与当时的名僧,如慧严、慧观、慧静等,都有交往。
江南吴郡陆氏中的陆澄,他受宋文帝之命,编撰《法论》一百零三卷,把到刘宋为止的佛教著作分类编集。
汝南周氏中的周颙,曾以佛教的因果报应论劝说宋明帝行善,据《高僧传·僧瑾传》载,周颙是受僧瑾的启发才这样做的。他本人则对三论之学很有研究,著有《三宗论》,立空假名、不空假名和假名空三宗,“设不空假名难空假名,设空假名难不空假名”(《周颙传》,《南齐书》卷四十一)。假名空则兼难空假名和不空假名两宗。此论已佚。他还主张三教一致论。
陈郡谢氏中的谢灵运,他的奉佛是极为有名的,他著有《辨宗论》,推崇竺道生的顿悟成佛说,对于《大涅槃经》的翻译,他也有一定的贡献,他与慧严、慧观等人一起修改过该经的译文。
在刘宋的官僚知识分子中,奉佛较为突出的是颜延之和宗炳。
颜延之(384-456)是和谢灵运齐名的著名人物,他参加了当时形神问题的讨论,主张人死之后,形体异于草木,灵魂则依然存在,还可以重新受形。根据这一灵魂不灭论,因果报应之事也是必然的。这方面的作品,他写有《释达性论》和《重释达性论》,收入《弘明集》卷四。
宗炳(375-443)也积极参加当时的义学讨论,他的主要观点是神不灭论,著有长篇论文《明佛论》阐述他的观点。
萧齐诸王的奉佛,著名者有文惠太子萧长懋和齐竟陵王萧子良,其中又以萧子良最为突出。萧子良在他的鸡笼山别墅中召集沈约、谢朓、王融、萧琛、范云、任昉、陆倕、萧衍等八人,号称“八友”,他们在一起编写典籍,邀请名僧,讨论佛法,演唱梵呗。所邀请的名僧中,有僧钟、昙纤、僧表、僧最、敏达、僧宝、宝亮、法通等人。萧子良还亲临讲坛说法,沈约为他的讲经专门写有疏和颂。萧子良又擅长撰述,他写的作品收入《出三藏记集》卷十二中,名为《齐太宰竟陵王法集》。
沈约是“八友”之首,也是当时知识分子奉佛的突出代表,他以寒门出身而跻身为萧子良的门客。在当时的儒佛论争中,他提出佛教和中国传统思想“均圣”的观点,形尽神不灭的观点,佛知和众生知不异的平等观点,这些都是极为重要的见解。
梁代皇室之中,武帝诸子多知佛法,昭明太子萧统是较为突出的,他是萧衍的长子,他的奉佛受其父亲影响较大。在《广弘明集》卷二十一中,收有《昭明太子解二谛义》、《昭明太子解法身义》等学术论文,可知昭明太子对二谛、法身等梁代佛教义学中的主要问题颇有研究。他还喜欢讲说,法云法师多次请他讲法,其父萧衍也令他讲,看来他的讲说还是很有名气的。他又是个诗人,讲完之后,常以诗记之,《广弘明集》卷三十载有他的《开善寺法会诗》、《讲席将讫赋三十韵诗》、《钟山解讲诸人和诗》等。
另外,梁尚书论功郎曹思文和金紫光禄大夫萧琛,在当时的形神争论中,都是持神不灭论的。这两人也是梁代官员奉佛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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