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此本源清净心,与众生诸佛、世界山河、有相无相遍十方界,一切平等无彼我相。此本源清净心,常自圆满遍照,世人不悟,只认见闻知觉为心,为见闻知觉所覆,所以不睹精明本体。但直下无心,本体自现,如大日轮升虚空遍照十方更无障碍。故学道人唯认见闻觉知施为动作,空却见闻觉知,即心路决无入处。但于见闻觉知处认本心,然本心不属见闻觉知,亦不离见闻觉知,但莫于见闻觉知上起见解,亦莫于见闻觉知上动念,亦莫离见闻觉知觅心,亦莫舍见闻觉知取法,不即不离,不住不着,纵横自在,无非道场。[4]
不应以日常状态下的人心为人的本真之心。但体证了本真之心并非就隔离于日常生活成为抽象化的存在,而是以本真之心投入生活,使它在日常生活的见闻觉知中鲜活地体现出来。“本心不属见闻觉知,亦不离见闻觉知”,“不即不离,不住不着,纵横自在,无非道场”,至此还洪州宗之本来面目。
其次,黄檗思想中对人的对象化生存之迷失有所揭示,意图更深入、更有针对性地解决在现实生活中提升人、追求本真自我所面临的问题,临济义玄法门颇重此之对治:
师云:“什么心叫汝向境上见?设汝见得,只是个照境底心。如人以镜照面,纵然见得眉目分明,元来只是影像,何关汝事?”云:“若不因照,何时得见?”师云:“若也涉因,常须假物,有什么了时?汝不见他向汝道:撒手似君无一物,徒劳漫说数千般”。[5]
人的对象化生存并非人的本然存在,黄檗以“无心”表达人的本然存在,自性就其“性空而含万法,无心而一切心”而言,决不仅仅就是人的任何对象化性质。对于财富、权力、声望、外型、知识、以及各种社会角色的追求、拥有与坚持,都不能使人最终成为自己。人应根源于本然存在去应对生活,而不应囿于对象化的生存,执滞迷失,阻碍人对本然的体认。
人的对象化生存本质上是人的自我分裂。临济义玄在世界本质“空”的认识基础上,力求消除人自身的分裂,反对人的对象化生存。他说:
世、出世诸法,皆无自性,亦无生性,但有空名,名字亦空。你只么认他闲名为实,大错了也。设有,皆是依变之境。[6]
如果体知不到万法本空,对世、出世诸法的任何依执,都将使人逐境而迷失,“被他万境回换,不得自由”,而在一切内外境中,人所能得到的只是生存的对象化外观或对象化内容,“人最终不可能以任何对象性外观和对象性内容使那作为人的人获得终极的满足”[7]。在临济看来,“如诸方道流,未有不依物出来底”,“未有一个独脱出来底”,未能以充分的、真正的不可分离性来体认和把握自己。真正的体道人,被临济称为“无依道人”,是:
入色界不被色惑,入声界不被声惑,入香界不被香惑,入味界不被味惑,入触界不被触惑,入法界不被法惑,所以达六种:色、声、香、味、触、法皆是空相,不能系缚此无依道人。[8]
无依道人就是“不受人惑”、有“真正见解”的人,“随处做主,立处皆真”,也正是“平常心”的任运自在:“佛法无用功处,只是平常无事,屙屎送尿,著衣吃饭,困来即卧。愚人笑我,智乃知焉”。
临济并发展出系统的“四料简”、“四宾主”、“四照用”等教学方法引导学人。
石头一系在此时代则演化出曹洞宗。代表人物为洞山良价与其弟子曹山本寂、云居道膺。《五灯会元》记良价以“无情说法”先叩沩山灵佑,因灵佑指点,径造云岩:
便问:“无情说法,甚么人得闻?”岩曰:“无情得闻。”师曰:“和尚闻否?”岩曰:“我若闻,汝即不闻我说法也。”师曰:“某甲为甚么不闻?”岩竖起拂子曰:“还闻么?”师曰:“不闻。”岩曰:“我说法汝尚不闻,岂况无情说法乎?” 师曰:“无情说法,该何典故?”岩曰:“岂不见《弥陀经》云:‘水鸟树林,悉皆念佛念法。’”师于此有省,乃述偈曰:
“也大奇,也大奇,无情说法不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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