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智者大师认为,除了圆教之外,三藏教、通教、别教也都可以有各自的六即。在《四念处》的第一卷,智者大师提出“三藏六即”:“三乘同有偏真之理是理即;三藏中习学名相语言是名字即;五停心别相总相念处是观行即;四善根是相似即;苦忍真明至第九无碍道是分证即;至佛三十四心断烦恼及习是究竟即。”(《大正藏》卷46,P558)
在《四念处》第二巻,大师提出“通教六即”:“无生理即;幻化名字即;乾慧地观行即;性地相似即;八人已上为分真即;佛地为究竟即。”(《大正藏》巻46,P564)
《四念处》第三巻,大师又提出“别教六即”:“中道佛性为理即;解五十二地,文义通畅无碍为名字即;十信为观行即;三十心为相似即;登地至等觉为分真即;妙觉为究竟即也。”(《大正藏》巻46,P571)
此三教之“六即”,显然是在“圆教六即”的启发下,方便模仿而设立的。在一般情况下,“六即”是法华圆教特有的止观次第,湛然大师在《止观大意》中谈到修圆顿止观之发圆心时,必须以“六即”来判定甄别。可见,修圆顿止观时,“六即”必不可缺。
六即止观,如果作为一种观心次第,是可以通于其他三教的。虽然以严格意义上讲,只有圆教具备“六即”义,余之教只有“六”义,而不具“相即”义,但所谓“圆人看法,无法不圆”,从圆教的立场来观察其余三教,用“六即”加以论之,亦未尝不可。只是我们应该明白,由于藏通别圆四教之教理行果各自不同,各教的“六即”涵义自然也大相径庭,这倒是必须注意的。
除了“六即止观”的说法,在智者大师的撰述中,还有“六即佛”、“六即乘”、“六即世间”等多种不同的表达。很显然,这些不同的称谓,全是从“六即”中衍生而出的。“六即止观”、“六即乘”,是从“行”上而论“六即”;“六即佛”,则是从“果”上而说“六即”。这样一来,“六即”作为圆教行人的一种修习次第,被扩展到“境行果”整个的佛学体系中去了。
“六即说”有其深意及特殊作用。一方面,虽然按照修行的阶次,众生到佛果有六种差别,但“虽六而常即”,表明众生乃至一阐提,与佛体性不二不别,即使最下凡夫,亦有希望成就菩提,不因自卑而生退屈之心,克服畏难情结;另一方面,“虽即而常六”,说明生佛理性虽然平等,但仍有业障福慧等种种事相上的差别,且依众生业智的区别,分为六等,使凡圣位次,不相混滥。如此,则可避免增上慢人愚妄的骄狂自大。智者大师说:“此六即者,始凡终圣。始凡故除疑怯,终圣故除慢大。”(《摩诃止观》卷一,《大正藏》卷46,P459)
“六即”是《摩诃止观》“五略”之首“发大心”的最后环节,可以说是指导止观实践的理论,它相即圆融的特色,是南北朝禅学革新乃至佛学革新的重大成果之一。将这种思想运用到观心实践中,“一心三观”、“一念三千”、“圆融三谛”等种种台宗特有的观法,都与其有着密切的联系。透过“六即说”,我们可以看到天台宗对宇宙、人生新颖而独到的见解,用现在的话来说,它是天台宗独有的本体论和现象论,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对立和统一”这样一个人类的认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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