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称在印度中观哲学史上具有极其崇高的地位,被认为是龙树学说的忠实继承者,往往与龙树、提婆相提并论。他的学说对于印度后期中观学派,以及我国藏传佛教都有很大影响。藏传佛教对月称的崇拜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著作几乎都被译成藏文,藏传佛教格鲁派的宗喀巴,更是极力弘扬月称学说,称赞月称的中观思想是主尊龙树的正见,并把他的《入中论》归为藏传佛教五部必修经论之中。宗喀巴的著作中对月称论著的引用随处可见。不过,月称的学说对汉地佛教来说似乎有点陌生,他的论著在古代也从未被汉译过来,这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们不得而知。根据布顿及多罗那他的记载,月称大约生活于公元600—650年之间,为佛护弟子莲花觉(Kamalabuddhi)的得意门生,曾担任过那烂陀寺的住持。而我国的大翻译家玄奘曾于公元629年西行求法,并留学于那烂陀寺,在印度呆了十几年,于公元646年才回国。如果按此年代推论,玄奘与月称属同时代之人,而且玄奘在印度留学期间不可能不知道月称,即使他们没有见过面,但作为当时中观学派重量级人物,并且还曾一度做过那烂陀寺住持的月称,玄奘对之充耳未闻是绝不可能的。可是玄奘的《大唐西域记》中对月称却只字未提,而对中观自续派的代表清辨做了介绍,并且还把他的《大乘掌珍论》亲自给翻译了过来。这难道与月称对唯识学派的基本主张几乎予以全盘否定有关?当然这只是臆测,究竟是什么原因,尚待做进一步地研究。
如果说中期的中观哲学是学派分裂与对抗的阶段,那么,印度晚期的中观哲学可以说是学派思想彼此融通与合流的时期。到了八世纪中叶以后,在印度大乘佛教中观学派发展过程中,出现了一种新的思想倾向,即以胜义谛性空说为基础,吸收瑜伽行派的知识论,从而演变并发展成为一个新的学派。后来,一些学者顺着西藏宗义书的说法称这种新学派为“瑜伽行中观派”。
瑜伽行中观派的代表人物是寂护(Santaraksita,700—762)及其弟子莲花戒(Kamalasila,730—800)。他们一方面继承了清辨独立论证派的方法论传统,同时在另一方面又吸收了经量部和唯识学的知识论的营养成分,强调逻辑推理对中观派的重要性,以批判与融通的精神,融合中观与瑜伽之说,在世俗谛上安立“唯识无境”的思想观点,在胜义谛上采取中观学派“一切法空”的思想立场。尽管如此,但他们始终是站在中观无自性的立场上,把中观学置于比唯识学更高的哲学阶梯之上。这是这一时期印度大乘佛教中观学派发展最主要的特征之一。
寂护、莲花戒之后,瑜伽行中观派的代表是师子贤(Haribhadra)。他受教于寂护门下,专门从事般若研究,从中观的立场注释和阐发《现观庄严论》。他的学说中不仅与其前辈一样融合了瑜伽、中观之说,而且还用般若思想加以贯通。于是,大乘中观学派经过与瑜伽行派的对抗到相互之间的吸收、融合,最后统一、复归于般若。其后,中观学派逐渐衰落,并最终消融于密教之中。
(责任校对: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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